在秋日瑟瑟的寒风下,她在犹豫,要不要走上前去,将真相告诉苏紫?
那段日子季小菲过得异常痛苦,一个人是轻易背负不起什么的,素昧平生的朱旺子将这么重要的秘密交给她,等于是交给她一项使命,托付给她一个心愿。她开始奔波,开始朝事实的方向努力,但这是多么的艰难。
后来她从秘书小田手里得到了更多有价值的材料,她才越发相信,朱旺子没有说谎,在国徽闪闪发光的地方,黑暗和阴云照样密布。
一个柔弱的女子就这样担起了道义。
她把采访到的秘闻还有朱旺子的信,一并寄到了报社,原想可以借助媒体的力量,让真相早白于天下,可谁知这一下,她闯祸了。
她被解聘,接二连三的厄运包括灾难朝她扑来,她一次次失去工作,一次次被人威胁、恐吓。甚至,童小牛淫邪的目光一次次逼向她。在父亲那间小店里,童小牛嘲笑完他们父女后,恶毒地盯住她,想过平静的日子是不,那好办,晚上到宾馆来。
又走了约莫半个小时,季小菲总算看到了一片阴凉。
她在一棵树下坐下来,想歇口气再走。
六月的阳光泼洒在山野上,山野被涂抹得五颜六色。
坐在树荫下,季小菲忽然就想起遥远的往事。
大约是她七八岁的时候,也是在六月,天湛蓝湛蓝,不过太阳却没这么毒,母亲背着她,走在通往乡间的山路上。
那时的季小菲并不知道母亲是跟父亲拌了嘴,怄气要离开父亲,带她去乡下找一位奶奶,说是去看她的姑外婆。
爬在母亲背上,季小菲看到山野一片妖娆,美丽的山花惊喜着她的眼睛。她嚷着要下来,要去山坡上捉蝴蝶。母亲放下她,季小菲跳着欢快的脚步往山坡上跑,蝴蝶在她的眼前舞来舞去,像是一伸手便能捧到。山花的沁香一脉儿袭着一脉儿,诱得她直想把整个山野抱在怀里。她掉头唤母亲:“娘,快来呀,我要花花。”母亲却怔怔地蹲在山坡上,眼里是一脉儿一脉儿的泪。
那时的季小菲并不知道母亲跟父亲之间发生了什么,隐隐约约记得,父亲好像是为了她跟母亲吵架,还把母亲新买给她的一件花裙子撕破了。她指着父亲的脸骂:“我再也不要叫你爸爸。”母亲一巴掌,掴在她娇嫩的脸上。
父亲无声地拿着他的工具箱去了工厂,母亲哭了一宿,第二天便背着她往乡间走。
季小菲采下一束山花,怯怯地走到母亲面前。“娘,你看花花多好看。”说着,挑出一支马兰花,戴在母亲发顶上。
阳光下,母亲的脸顿时鲜亮许多,仿佛有了山野的颜色。
季小菲捧住母亲的脸说:“娘,你笑笑呀,你一笑,山野也就笑了。”娘扑哧就笑了,一把把她揽到怀里,脸贴着她的脸,发出山浪一般的暖流。
季小菲很快就长大了,父亲跟母亲再也没吵过架,可是她也再没机会看到这么美丽的山野。想想病着的母亲,想想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父亲,季小菲忽然就心情暗淡下来……
季小菲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叫朱王堡的村子,在三河跟邻省的交界处。为找到朱旺子,季小菲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。她相信秘书小田的话,只有找到朱旺子,陶实的冤情才能揭开。不,不只是陶实,季小菲她要找的,是一把钥匙,打开一座地狱或魔窟的钥匙。
季小菲想起副局长李春江的话,这座魔窟打开了,你会看到许多血淋淋的东西。
季小菲也是在走投无路时想起找李春江的,童小牛和阿黑整天逼着她,躲在幕后的那个人又牢牢用一只大手卡住她的脖子。
只要看见她活动,便有不幸发生。阿黑说得很清楚,要么乖乖听童哥的话,把东西交出来,童哥会给她安排一份好工作。要么,就四处躲,见到一次揍一次,逼急了,卡嚓一声。
阿黑做了个拧断脖子的动作。
季小菲将那份信交给李春江,李春江无声地看完,脸色倏然间暗下许多,他感激地说:“谢谢你能信任我,不过……不过你还是最好停下来,这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。”
季小菲等了一段日子,不见李春江有动静,一激动,才跑去找苏紫。当她把自己掌握到的情况说给苏紫时,她看到,这个哀伤的女人仿佛遭雷击了一样倒下去……
兴许,就不该告诉他们,季小菲现在有点后悔。
如果不是苏紫到处说出朱旺子的名字,朱旺子兴许不会躲这么久,更不会跟她一次也不联系。她相信,苏紫喊出朱旺子名字的同时,等于是把这个人出卖了。
糟糕的女人,除了跪街,居然没一点儿办法。
那个电话是朱旺子从吴水县汽车站打来的,当时季小菲正在医院,母亲突然犯病,喘得接不上气来。
父亲急得抓住母亲的手,不停地喊着母亲的名字,像要把母亲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似的。季小菲的电话响了,她顾不上接,电话却一直响个没完。她跑到楼道里,刚一接通,就听朱旺子在那边喊:“季记者,他们在追杀我,追杀我呀!
第二章 他不是撂挑子,他是在玩权术2(6/7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